洣水科普大讲堂 | 第160期 人文衡东——星光灿烂 陈范：舍得一身剐

“苏报案”是清政府为镇压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思潮而罗织的“文字狱”，是辛亥革命前的著名反清政治案件。提到“苏报案”，必然要提到办报人陈范。

陈范(1860—1913)生于今衡东县新塘镇龙头村，清末翰林陈嘉言堂弟，后迁江苏武进。陈范是一位精通诗文、很有气节的清末报人，也是中国最早提出节制生育人口的人。

1891年，陈范赴江西任铅山县知县，因秉公执法得罪了权贵，于1895年被革职。1898年陈范胞兄陈鼎因支持维新变法，以戊戌变法获罪，与谭嗣同等六君子同被绑赴刑场，虽没杀头，但被判“永久监禁”。也是在这一年底，陈范毅然接过诞生在上海租界才两年的《苏报》，决心要利用此报在租界有言论自由之便，向腐败的清政府开战。

陈范在政治上的洞察与思辨确乎敏锐超前，他预见到清帝国行将败落，改朝换代已不可逆转，加之自己仕途受挫，更促使他痛恨清政府，坚定了推翻清政府的信念。

陈范曾有诗曰：“挽回岂伊一人能，扶持还借群豪英。” 1902年5月 27日，陈范不拘一格选人才，聘请爱国学社青年学生章士钊任《苏报》主笔。1902年12月14日，《苏报》正式开设“论说”栏目，陈范同时聘请章太炎、吴稚晖、汪文博、蔡元培、蒋维乔等七人轮流为《苏报》写评论稿。从此几支健笔造风云，《苏报》成了全国革命言论之枢纽，排满兴汉之激烈理论，高唱入云，影响遍及大江南北。

陈范还亲自执笔为文，在苏报上发表过《商君传》《铁血宰相俾斯麦传》《泰西教育沿革小史》《论法律道德之关系》，旁征博引，中外兼顾，借古喻今，倡导改革。没过多久，《苏报》竟然成为了上海举足轻重的五大中文日报之一。

欲革命先造舆论，这是任何一场革命必先做的事情，《苏报》可谓开风气之先。

邹容是中国近代著名资产阶级革命宣传家，他的《革命军》小册子在上海秘密流传，凡读者无不交口称赞，大呼过瘾，却无一报刊敢公开发表。

邹容在文中提出“扫除数千年种种之专制政体，脱去数千年之种种奴隶性质，洗尽二百六十年残惨虐酷之大耻辱，使中国大陆成干净土，黄帝子孙皆华盛顿……我中国今日欲脱满洲人之羁绊，不可不革命；我中国欲独立，不可不革命；我中国欲与世界列强并雄，不可不革命；我中国欲为地球上之强国，地球上之主人翁，不可不革命”等主张。

陈范读后大为激赏，就把他女儿陈撷芬叫到面前，问她对此文发表有何想法。陈撷芬跟秋瑾是好友，也是位才思敏捷的烈性女子，脱口道：“这有啥可犹豫的？大不了一个’死’字！”

陈范一拍桌子，昂然说出了那句流传天下的名言：“对！舍得一身剐，敢把皇帝拉下马！”

章太炎、章士钊、邹容三人推章士钊出面，拿着《革命军》小册子来到陈范办公室请示。陈范略加沉思，对章士钊从容地说：“吾人以鼓吹革命为己任，一切在所不惜，何虑之有？发！”

于是在1903年5月27日，《苏报》发表了《革命军自序》，接着又为 《革命军》小册子做了广告，并连续发表柳亚子、章太炎、蔡元培与邹容写的文章，明确提出：“今日欲救吾同胞，舍革命外无他法……故革命乃救中国之不二法门也。革命乎！革命乎！"从各个侧面揭露清政府是“四万万同胞不共戴天的仇敌”。

《苏报》甚至公然号召民众起来“杀皇帝”“倒政府” “撞自由钟”“树独立旗”……斥君扶民，不计后果 一往无前。《苏报》犹如沉沉暗夜之中破空而来的一道闪电，继而惊雷炸响，令社会为之频频轰动，百姓为之群起争传，官府为之惊恐万状。

没想到一张小报竟然掀起滔天巨浪，清政府气急败坏，终于对《苏报》下手了。

1903年6月初，《苏报》被正式立案。同年7月7日，《苏报》被封。陈范侥幸逃脱，携女陈撷芬等人流亡日本。

1904年5月，章太炎、邹容分别被判处监禁三年和两年，《苏报》被判 “永远停刊”。1905年4月，邹容在狱中被折磨致死。

陈范流亡日本期间，继续宣传国民革命。辛亥革命后陈范回国，任上海《太平洋报》编辑，并于1912年在该报著文提倡计划生育，颇具远见卓识。

民国初期，革命志士多有以“手造共和”自居的行为，要求论功行赏。蔡元培等念及陈范功绩，多次要求政府发还清廷没收的陈范的财产， 并对他有所抚恤。陈范淡然说：“谢诸君，勿以我为念，养老之资现犹勉能笔耕砚耨，聊免饥寒……吾辈正谊明道，非以计功利，岂容贪天之功为己有。”

著名诗人柳亚子赞誉陈范是“民国介子推”，他对得起民国，民国对不起他！

陈范晚境凄凉，孤身一人，贫病交加。1913年，陈范病逝于上海，遗稿有《映雪轩初稿》《烟波吟航诗存》《卷帘集》《庚中集》《蜕僧余稿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