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渎归海-西渎黄河（下游）

黄河的下游

黄河中游和下游的分界处，位于河南荥阳的桃花峪。黄河就是在这里，离开黄土高原，走进华北平原。

我在打卡桃花峪之前，先去了附近另外两个地方。一是虎牢关，传说周穆王（前1026？-前922？）曾将猎到的猛虎圈养在这里，称为虎牢，后来秦朝在此设立的军事关口，就叫虎牢关。《三国演义》中，刘备（161-223）、关羽（？-220）和张飞（？-221）在这里和吕布（？-199）打了一架，一战成名，也使虎牢关的名字被人们记住。现在，村里的小广场上，立着一块清代的“虎牢关”石碑。一是鸿沟，鸿沟曾是战国时期的一条运河，刘邦（前256-前195）和项羽（前232-前202）的楚汉之争，曾以鸿沟为界划分势力范围。中国象棋双方阵地之间的“楚河汉界”，指的就是这条鸿沟。现在，我们看到的是一条干涸的山谷。

说到战争，四千多年前，出生在河南新郑有熊部落的黄帝，联合炎帝部落组成华夏氏族，战胜了黄河下游以蚩尤部落为首的东夷氏族。传说战后，黄帝曾登上山东的泰山，祭祀天地。从此，华夏氏族统一了黄河流域，并融合众多部落，形成了华夏民族，黄帝和炎帝被奉为华夏民族的祖先。华夏民族活动地域相对固定，以黄河中下游地区为中心，创造了灿烂的华夏文明。

在桃花峪的山顶上，黄河中下游分界处的标志，是一座颇具现代感的H形砖塔。登上砖塔，远眺山下，一座大桥横跨在黄河之上。黄河下游流经河南、山东两省，在下游的平原上，河面变宽，水流变缓，讲述了一个不一样的河流故事。

黄河的下游，是一条悬河。每年，黄河从黄土高原带来16亿吨泥沙，其中12亿吨流入大海，其余4亿吨渐渐沉积在流速变缓的下游河道。河床不断抬高，水位随之上升，两岸大堤也随着加高。年长日久，黄河下游河床普遍高出大堤外的地面3-5米，成为一条地上河。一条长达700多公里的悬在头顶的河流，可以想象，其中的隐患是什么。据文献记载，在过去的3000多年间，黄河下游曾决口1500多次，重大改道20多次。

河南省的开封市，曾是北宋都城东京所在地。准确地说，东京位于现在的开封地下8米处。黄河流经开封北郊，河水曾数次进城，每一次，都给古城带来灭顶之灾。在现在的开封城下，距地面3米处是清代的古城，5米处是明代的古城，6米处是金代的古城，8米处是北宋的古城，10米处是唐朝的古城，10米以下还有东周魏国的古城。六座城池“城摞城”，形成“墙摞墙”、“门摞门”、“路摞路”的奇特现象。我们在开封大梁门的古城墙博物馆，拾阶而下，看到了地下不同深度处的城墙遗迹。

山东省的济南市，名字是“济水南岸”的意思，而实际上，济水早已被黄河淤塞断流，现在的济南，位于黄河南岸。

我们在黄河下游地区，还看到它夺淮入海，肆虐泛滥的历史。看到它在十九世纪中叶最后一次改道，结束700年占据淮河入海口的历史，转而流向东北，经大清河汇入渤海的变迁。这次改道后，黄河泛流了几十年才逐渐固定，形成了沿续至今的下游河道。时至今日，治理黄河，加强中游的水土保持和下游的河道建设，依然任重而道远。

现在，黄河，中国的第二大河流，走过5400公里的路程，终于走到了入海口。黄河的入海口，位于山东东营。每年，黄河携带的泥沙在入海处制造大约3万亩土地，这里是中国目前唯一能“生长土地”的地方，上演着真实的“沧海变桑田”的故事。在这个黄河口三角洲上，有着完整丰富的湿地生态系统，自然生长的芦苇地，是无数候鸟的天堂。这里还是中国第二大油田胜利油田的主产区，黄河在最后的旅途中，和海上的石油钻井平台相遇。

从北京到东营，每天都有往返航班，飞行时间1小时。2020年12月，我终于实现了这一年唯一的一次旅行，飞到了渤海之滨。冬天不是看黄河入海，水中黄蓝交接的最佳时期。站在高高的瞭望台上，海风凛冽，心情依然热切。我们来到黄河口，来看黄河，更是来寻找黄河入海流的情怀和意境。

【作者简介张一帜（HARRY ZHANG），男，2004年出生，自幼在加拿大长大，2013年回到中国，现为清华附中国际部11年级学生。爱好旅游、摄影、人文地理、历史文化、影视制作、写作等，用脚步亲近过有代表性的中国名山大川，查阅了有关背景知识和历史故事等材料，拍摄了大量的图片，并用中英文撰写了游记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