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渎归海-西渎黄河（上游）

西渎黄河

提起黄河，我们脱口而出：黄河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，黄河流域是中华文明的摇篮。

在四渎中，黄河被称为西渎，因为人们很早就认识到，它发源于遥远的西方。最初，中国人认为黄河发源于新疆地区，随着国家西部疆域的巩固，隋唐时已发现黄河发源于青海地区，元代时西藏纳入中国版图，得出黄河的源头为青海的卡日曲。到了现代，1978年官方组织的科学考察，探明黄河有三条源流，认定其中的卡日曲为黄河正源。2008年，三江源科学考察队再次确认，青海省巴颜咯拉山脉地区的卡日曲是黄河正源。

在遥远的青藏高原，黄河的三条源流汇成一条河流，缓缓东行，流进一处狭长的盆地。河水在那里形成一汪汪湖泊清泉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，像美丽的孔雀开屏，藏人称之为孔雀河，又像天上的点点星辰，人们称之为星宿海。海拔4500米的星宿海，位于青海省的玛多县。玛多，藏语“黄河源头”的意思。

黄河的上游

黄河从青藏高原走来，几次转折，在地图上写下一个大大的“几”字，流入渤海。黄河的上游河段长3472公里，流经青海、四川、甘肃、宁夏和内蒙古5个省区，完成了“几”字左侧和上方的那两笔。

一个夏天，我随父母到西北旅游，到龙羊峡水电站看望我爸爸的一位朋友。从玛多到龙羊峡，黄河已走了1000多公里，那是我到过离黄河源头最近的地方。山谷中的龙羊峡镇，和我们熟悉的内地小城的样子差不多，甚至更加整洁。我们登上龙羊峡大坝，将近200米高的大坝建在30米宽的峡口，在上游形成了一个水库。那几天上游连续发生山体滑坡，我们在大坝上，几次看到远处河岸崩塌，落入水中，黄色的尘雾腾起在空中，久久不散。我们到大坝的下游坐船逆流而上。在峡谷中仰头看天，明白了“龙羊”的意思，是藏语“险峻的沟谷”。不过龙羊峡最令人称奇的，是清澈无比的河水，碧波荡漾，颠覆了我对黄河，一条黄色的河流的想象。原来黄河在青海，还没有受到泥沙的侵袭。

黄河流出青海后，从四川省一角的诺尔盖草原上掠过。我的妈妈曾经在那一带自驾旅游，发给我一张美丽的照片。在一望无尽的绿色草原上，一条蓝色的河流连续Z字形穿行，像一条温柔的丝带，静静飘向远方。

而我再次见到黄河，是那个夏天从敦煌回北京，在甘肃兰州转车的时候。站在一座清代的大铁桥上往下看，此时的黄河，已是一条黄色的大河。黄河在甘肃，接收了几大支流的水量，也接受了大量的泥沙，从此宽阔的河流，波涛浑浊，滚滚向前。黄河岸边的山顶上，有一座元代的古塔俯瞰着黄河和整座城市。游客们到兰州，一定会去尝一尝正宗的兰州牛肉拉面，还要去甘肃省博物馆，看那里的镇馆之宝，一件汉代的青铜奔马。一匹飞奔的骏马，三腿腾空，一脚着地，脚下踩着一只挣扎的飞鸟。这个瞬间，凝固了奔马和飞鸟，也凝固了速度和力量。马踏飞燕，被国家旅游局确定为中国旅游标志。

现在，我们骑上奔马，来到宁夏回族自治区的黄河边。

我爸爸的一位朋友在他的老家宁夏红寺堡，租了一片土地种植甘草，一种中药。我们在一个国庆假期，去看收割甘草。红寺堡，堡是兵营的意思，明长城曾经从那一带经过。宁夏北部是富饶的宁夏平原，南部是贫困的山区，红寺堡位于中部的半荒漠地区。当时，宁夏政府有一个重点扶贫项目，从北方引黄河水，从南方组织移民，开发中部农业区，红寺堡是扶贫区，我们参观的农场，正是得益于黄河水的灌溉，才有了甘草的收益。

我们从红寺堡往北，来到沙坡头。沙坡头是“沙堆边上”的意思，不过，这个沙堆是方圆4万多公里的腾格里沙漠，这个沙堆的边上，是浊浪滚滚的黄河。传说唐朝诗人王维（701-761），就是在沙坡头，这个黄河和沙漠交会的地方，写下了著名的诗句“大漠孤烟直，长河落日圆”。在沙坡头，我们登上了羊皮筏子。羊皮筏子，把完整剥下的羊皮吹成一只只羊形气球，再用若干个羊皮气球纵横排列绑成筏子，是黄河上传统的摆渡工具。乘坐这样的交通工具在黄河上漂流，请做好被打湿的准备。

黄河滚滚向前，由南向北，从宁夏进入内蒙古，然后折而往东，流速变缓，形成了一条狭长的河套平原。河套平原地势平坦，土壤肥沃，以黄河水自流灌溉，自古就是农业发达的粮食基地。河套平原是农耕地区和游牧地区的分界线，是黄河文明和草原文明交融的地方，也是中原民族与草原民族的战略必争之地。

内蒙古首府呼和浩特下辖的托克托县，位于河套平原的东南角，战国时赵国在此设立了云中郡，此后历代都是边陲要冲。黄河在这里拐弯向南，托克托县的河口镇，是黄河上游和下游的分界线。

北上内蒙看草原上的黄河，是我2020年的旅行计划之一。因为新冠疫情，现在，只能在纸上，先以斜体字的方式来完成这个行程。

【作者简介张一帜（HARRY ZHANG），男，2004年出生，自幼在加拿大长大，2013年回到中国，现为清华附中国际部11年级学生。爱好旅游、摄影、人文地理、历史文化、影视制作、写作等，用脚步亲近过有代表性的中国名山大川，查阅了有关背景知识和历史故事等材料，拍摄了大量的图片，并用中英文撰写了游记。】